西方现代主义文学和中国文化
高 奋
（2014年9月23日）
[核心内容]
近几年来，我重点关注中西文化的关系，关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问题。我们的文化在西方的独特形态，在外国文学作品中保留了下来。西方现代主义作品中频频出现描写东方物品和人物，表现东方诗学和宗教，借鉴东方艺术形式和技巧的现象，这说明在决裂过程中，西方文学家们曾借力于传入欧美诸国的东方物品和典籍所带来的直观启示和思想冲击。
西方现代主义作品对中国文化的表现主要有两种方式：其一，瓷器、丝绸、帷幔、水墨画、茶叶、扇子、家具等富有东方情调的物品或简笔勾勒的东方人物随处出现在作品之中，有意无意地描写想象中的东方意象和东方形象，营造出浪漫虚幻的意境或意犹未尽的神秘氛围；其二，基于创作者对中国哲学、文化、社会制度、艺术形式的了解，作品的整体构思自觉透射出东方思想，通过形式技巧、叙述视角、人物风格、主题意境等多个创作层面，或隐或显地表现出基于东西方艺术交融之上的全新创意。这两种表现方式的差异主要源于对中国文化的观察视角的不同。现代主义之所以产生巨大的裂变，不仅是西方人对自身的反思，还包括其他文化的冲击。这其中，中国文化发挥了重要作用。第二个关键词是“中学西渐”，西方现代主义对中国文化的表现得益于“中学西渐”的进程。中华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漫长的西渐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西方现代主义的形成和发展。
另外，西方人赞赏中国人的直觉表现形式。中国的文学通常通过天、地、人来表现。比如，宋画中，高山流水中时常会出现一抹人影；而西方文明通常体现神、人、兽的关系，比如，古希腊作品较多地展现了神性、人性和兽性之间的关系。东西文明的表现方式是不同的，如果互相借鉴，则会形成一种美的形式。斯蒂文斯是一个突出的例子，华莱士·斯蒂文斯是一位有趣的律师，他喜欢写诗歌，可称之为律师界最优秀的诗人，抑或是诗人中最优秀的律师。斯蒂文斯将丰富的想象和严谨的思考融合在一起。大学期间，他非常喜欢中国文化，曾多次到波士顿的博物馆里观看宋代绘画作品。由于对宋画的浓厚兴趣，他特别想了解宋画背后的东西，于是阅读了大量有关中国宗教、哲学、文学方面的书，深入研究中国古典诗歌、绘画、瓷器等。之后，他有意无意地将西方人和中国人写诗歌的方式结合起来进行创作。他对中国思想的感悟，比较充分地体现在他的代表性诗作《雪人》（The Snow Man）之中。《雪人》隐含着深刻的思想，传达无我的心境，我们需要进入一个深奥的哲学境界去理解。
[经典语录]
东西文明的表现方式是不同的，如果互相借鉴，则会形成一种美的形式。
[主讲人简介]
高 奋 浙江大学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领域：英美现代主义文学、女性文学、西方文论。曾访学英国剑桥大学（2006-2007）和美国印第安纳大学（1995-1996），对英美现代主义经典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华莱士·斯蒂文斯、司各特·菲茨杰拉德及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与东方文化的关系作深入研究。迄今已出版学术著作10余部，主要著作包括：《走向生命诗学——弗吉尼亚·伍尔夫小说理论研究》（即出）《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源与流》《现代主义与东方文化》《小说、诗歌与戏剧探寻之旅——英语文学导读》《外语类学生毕业论文写作指导》等。在《外国文学评论》《外国文学研究》《外国文学》《浙江大学学报》等学术期刊发表论文30余篇。主持《弗吉尼亚·伍尔夫小说理论研究》（2009）、《英国形式主义美学及其文学创作实践研究》（2014）等2项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获多项科研教学成果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