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与悲剧

赵 林

（2009年5月12日）

[核心内容]

希腊神话与传说是连在一块的，但是如果真的要说联系或有什么区别，简单地说，希腊神话是关于神的故事，而希腊传说是关于英雄的故事。任何一个民族都有神话，神话是任何一个民族最早的、童年时代的一段歌谣，是一段非常美丽的歌谣，充满了幻想，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浪漫色彩。按照我对希腊神话的研究，我觉得至少有两个特点，其中一个特点是谱系分明，就是神的谱系很清楚。哪个神和哪个神什么关系，一代神与一代神的传承很清楚。希腊神话之间互相传承演变，它通过生殖原则把各种自然现象以及社会现象的来龙去脉由神谱表现出来了。在没有成熟的科学、哲学之前，希腊人以一种神话的方式所表现的他们关于宇宙的起源、关于自然演化的一套世界观。还有一个特点，可以跟英雄传说连在一起，就是神人同形同性，这是希腊神话一个很显著的特点。所谓“同形”就是长得像人，人模人样，而且在某种意义上神比人还像人，还有一点是同性。“性”就是性情、性格，神和人具有同样的性情，像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有人的优点也有人的缺点。把希腊的神和后来基督教的上帝相比，发现希腊的神够不上神，经常具有弱点。从某种意义上说，希腊神话里的那些神并没有因为道德问题而丧失应有的美，相反，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可爱。

从神话传说转到悲剧，可以说是希腊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的一个很高的阶段，希腊悲剧最大的特点就是它是命运悲剧。它特点就是渲染的是命运——有一个不出场的东西，它不是悲剧主人翁，而是背后看不见的一个手，它在操纵着一切，这个东西就被命名为命运。所以希腊走向了一条哲学的道路，希腊人追问的背后的东西都是离生活很远的、没有实用价值的，但恰恰是人的神性之所系。就这一点来说，希腊悲剧表现一种超然的信仰。所以我们说希腊悲剧是希腊哲学产生的很重要的温床。另一方面，我觉得，除了这种超越的、形而上的形象，除了这种非常深刻的眼光和精神之外，希腊悲剧所揭示的人生悲剧的根源，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近代悲剧还要深刻。因为希腊悲剧叫“命运悲剧”，希腊所有的悲剧里都透露出一种关于命运的思想，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操纵。与近代悲剧相比，近代悲剧更多地将悲剧的根源归结于人的自由意志，而不是在自由意志背后潜藏的看不见的必然性。之所以近代将悲剧的根源归结于人的自由意志，是由于人的自我意识提升了，人类觉得人定胜天了，所以很多问题都是人自己导致的，是自由导致的。

[经典语录]

希腊总是美的，总是跟传说、梦幻、童谣联系在一块儿，哪怕你对希腊知之甚少，甚至一无所知，但“希腊”这两字就代表着一种童年的情趣、童年的幻想，充满了美仑美奂的色彩，这就是希腊。

[主讲人简介]

赵林 武汉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哲学博士，博士生导师。担任中华外国哲学史学会和全国宗教学学会理事，香港中文大学崇基学院、东南大学、澳门科技大学等校兼职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西方哲学和西方宗教。在中国大陆和台湾出版《西方宗教文化》、《黑格尔的宗教哲学》等学术专著15部，在国内外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140余篇；承担省部级科研课题4项，获得省部级优秀成果奖多项。主讲的专业课程“西方哲学史”和通识课程“西方文化概论”均被评为国家精品课程。本人被评为武汉大学首届十大“教学名师”、湖北省高等学校教学名师、国家教学名师，曾获宝钢优秀教师奖等。近十年来应邀在国内近百所大学和港、澳、台地区多所大学作学术报告和人文素质讲座，并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和多个城市大讲堂主讲文化专题讲座。